John the Mint

Angel Hunting XIX

*Brothers'  keepers

警告

病娇Lucy让人焦虑

Cass走进Lazarus楼下熟悉的停车场，把挂断Meg的电话回拨过去。他环顾四周，这次，不全是出于职业原因，在听筒的嘀嘀声里，他回想着那天晚上的种种奇遇。两分钟之后，电话终于被接起，听筒里传来Alastair的声音。

马克V甩尾停到Emmanuel医院街对面，Cass跑上高高的台阶，右手插在大衣兜里，攥着他的勃朗宁。他需要抓住点儿什么东西。走廊里站满了家里的人，三三两两，窃窃私语。Cass昂起头，眼角低垂，大步走向他们。楼层一下变得安静。不像上次，现在能站在这里的，再也不会有人不知道Cass是谁。他们在Cass经过时低下头让开道路，好像听天由命的红海海水，而Cass路过他们每一个人。站在Lucy病房门口的Brady笑着向他欠身，Azazel的手放在门把上，随时准备为他开门。看来Lucy没事。而他们这样恭谨，不知道是真的已经心向Cass，还是在为他们自己担心：毕竟，无论是否出于设计，他们都和那位业余刺客职业律师共过事。他们今天驯服，也不过是因为今天Lucas并没有真被Sam杀死。Cass想着，一边冲他们点点头，继续往里，先去了Meg那边。

那边门口没有一个人。Cass推门进去，站在窗户边的Alastair走了过来。看得出，见到Cass他松了一口气。他走过来揽住Cass的肩膀，轻轻关上了门。

Cass拉过椅子坐在床边，脱下手套，把Meg的手托在自己手里。她看上去难得的安静，甚至勾着嘴角，更像是在甜美的梦境里沉睡，而不是因为痛苦陷入昏迷。她的脸色，失去了平常活泼的红润，灰白的颜色好像一个悲凉的故事，好像他们逃亡时的清晨。Cass想，他可以继续将一切再次归罪Lucy，仿佛Lucy真的就是所有罪恶的原因，仿佛他们还在过去所有的日子里。当然，他也知道其实发生了什么事：是自己，与敌人的亲密胜过了与朋友的距离i.。他与恶魔辗转共枕的同时，他唯一活着的朋友，几乎被那个人的弟弟杀死。

无关家族与权力时，他拒绝承认他在意Lucy。同样，他拒绝怀疑Dean，好像那样折辱了自己。他不想进行任何分析，关于Dean是不是事先知情，关于Dean的话有多少出于真心。所以，他只是低下头，把额头贴上Meg发凉的手背，在监护仪的嘀嘀声里，闭上眼睛。

都会没事的，我发誓。Cass在心底自言自语。

Cass关上门转过身，看见Lucy靠在床头，笑得眯了眼睛，正等着自己。Cass知道，他当然看到了自己故意先去了Meg的病房。他看上去很精神，虽然十天不见，他眼角的纹路像是老了十岁，但绝不像个肋骨刚断了的人。他瞟着Cass，跃跃欲试的兴奋昭然若揭，显然是准备充分。于是，Cass两步走到他面前，踏上他布好的棋盘：

『我没想让你死。』

『当然，』Lucy转转脖子，仰头看着他，伸出食指冲他一点，『但你已经想到了。』

Cass藏在衣兜里的手握成了拳头。反驳的话脱口而出，尽管他知道这有多伤人：『没错，就像你以前。』

Lucy看了一眼Cass。他慢慢站了起来，慢慢逼近。他狠狠撇了撇嘴角，勾着头，用浅蓝色的眼珠从下往上盯着Cass。Cass拒绝后退，抬头望着他投下的阴影，仿佛听见毒液嘶嘶作响的沸腾声音。可没等Cass别开视线，Lucy又笑了起来。他笑着上前捏住Cass的手，拖起Cass，用探戈的力道跳起了华尔兹：

『是啊是啊，所以你终于也赢了，是不是，我的Honey？说说看，感觉怎么样，』他搂紧Cass的腰，带着Cass转了个圈：『得到了你一直想要的东西？』

Cass一把甩开他，揉着被掐疼的手腕，被蛇叮了一口似地：『我想要的是离开你。』

『啧，你又伤我的心。』Lucy从牙缝里发出声音。越是生气，他笑得越是开心：『可是，你凭什么认为，这次我就会同意？』

而Cass面无表情：『我离开了，这一切又会属于你。你一直想要的东西，你过去赢来的东西。再也没有人和你作对，再也没有人背叛你。』

Lucy一愣，随即爆发出大笑，一面踩着舞步，围着Cass绕来绕去：『很有道理，我亲爱的男孩儿ii.。可惜，』他脚步一顿，从背后贴近Cass，『还在乎家族事业的人只有你，小Cass。你想要他留下的烂摊子，赶紧拿去，想毁了它，也随便你。不过我想你不会。』Lucy说到这里，突然抱住了Cass。他凑到Cass耳边，语调轻柔又亲密：『没关系，你尽管继续告诉自己你对Daddy无所谓，』耸耸肩，他继续下去，『你知道的，就像你一直以为自己巴不得我死。有只小鸟倒是「恰巧」告诉过我，你调查过我们「亲爱的Chuck」。』

Cass心里一惊。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。一缕不祥的怀疑升起，来自某些只属于过去的阴云。Lucy还是笑着，用鼻尖蹭着他的脸，抱着他晃来晃去。Cass知道他已经输了，他不再回想过去，也不再担心所有人的性命。但他的确担心Dean和Sam。他飞快地思索着，没时间犹豫，愧疚，或者顾忌，因此，浮出水面的，正是他最想要的东西。

『放过Sam。』很快，Cass说。他打定主意，出去后直接去找Dean，和他一起找到Sam，想方设法从纽约逃出去。或者，杀出去。唯恐Lucifer的人已经抓到了Sam，所以Cass说了这么一句。不是求情，那毫无意义，只算是探探Lucy的口风。

『哦，Cass，瞧你说的。让那只小鹿惊慌失措地跑去吧，他那么有趣，比你还有趣，』Lucy在Cass身后手舞足蹈，扭来扭去，『骗你的，还是你最有趣。』他笑着，下一秒却猛然握住了Cass的脖子，声音一下变得又冷又低：『但是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。别再说你不想了，你赢了我，这就是你想要的东西。你还是可以想要任何东西，只是你要留在这里，好好看着你的战利品。毕竟，』Lucy笑了一声，用呼吸咬住Cass的呼吸，『我也是其中之一。』

Cass气极，扯开Lucy的胳膊，打掉他在自己喉结上弹琴的手指，咬紧牙齿：『我不会的。』

『哦，你会的，你一定会的，亲爱的Cassie。到底，这才是我们真正的游戏。』Lucy说着，转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张卡片，放进Cass手里：『很早我就知道，我一个人拦不住你。所以...』说到这里，他听起来似乎真有些落寞的意思。不过他很快清清嗓子，话锋一拧，吐出残忍到难以忍受的句子：『所以，我也没想到他这么硬气，会是个44式S&W顶着脑袋iii.，连句「早日康复」都不肯写给我的人。该死的法国佬是不是都爱玩儿什么宁死不屈？iv.』

Cass定定看着Lucy，手里机械地打开卡片。阴云更浓更沉，在看到那些熟悉的字迹之前，他几乎已经完全明白了Lucy的意思。他短暂地失明了，在一片漆黑中睁大眼睛，静静听着血管里管风琴的轰鸣。忽然，闪电刮过他的大脑皮质，于是，每个环节都得到它们应有的解释。Lucy对Cass的试探与激怒无止无休，就像清理了所有痕迹却留下一朵白玫瑰，又让它从公寓到墓碑，重复再重复，一枝枝扎满Cass的肺叶，只为最后这步将军足够致命。五秒或者五年之后，眼前的瘴雾如入夜的蝙蝠终于隐去，但就在离开之前，它们尖啸着吞下了Cass的无畏与自信。世界是一只鮟鱇，用微茫的希望一再蛊惑人们陷入它无边的口里。行进在绝望的山洞吧，你永远知道那里一定有着什么，你永远不会知道那里还有什么。而Cass再次坠落于无能为力的深井，恐惧的酸液灌进他的鼻腔，一行『Requiescat  in  pace』v.，正躺在他的手心。

TO BE CONTINUED

i.反转『教父』梗

ii.『My  dear  boy』  『希腊译员』中Mycroft对Sherlock的称呼

iii.S&W44HD  古董左轮  样式参考了1845时一战成名的柯尔特  所以十分西部

iv.取自620Cass与Crowley对话中的『不是降  就是死』  在某个两只Mark同时出现的见面会  英国人Mr.Sheppard用这句台词调侃了法国人Sebastian「笑

v.『Requiescat  in  pace』  拉丁文的『R.I.P.』

vi.或许  总会有那么个医院叫Emmanuel「笑